胡适的两次“竞选总统”

2024年5月18日发(作者：春暖花开歌曲歌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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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适的两次“竞选总统”

作者：房向东

来源：《领导文萃》2010年第08期

胡适这一生,似乎有两次可以当总统的机会,终于没有当上。我想,假设胡适当了总统,那也是

书生总统。书生总统,那肯定要误国的,甚而至于要害国。

既然说到总统,我还是从蒋介石两次请胡适当总统说起。1947年,国共两军奋战的格局发生

了大的变化,共产党军队开始了大反攻,逼使国民党军队完全处于被动地位。支持国民党的美国

对国民党大感失望,美国人见蒋介石既不是共产党的对手,也不是俯首听命之人,便想在中国扶持

“第三种势力”,美国驻华大使怂恿胡适出来参加总统竞选。在美国的压力下,同时,蒋介石也想在

美国人面前把自己扮演成是搞民主的,于是,在1948年3月召开了“行宪国大”,即国民大会,企图

在政治上稳住阵脚,以挽回战场上的失败。

胡适出席了这次大会。

因党内派系斗争及宪法有约束总统的条文,蒋介石似乎不愿意干,一度设想让胡适出任总统,

自任握有实权的行政院长,并差遣外长王世杰探询胡适的意见,希望胡适能够出山。

此时胡适在北京大学校长的任上。3月30日,王到胡处传达蒋介石的上述意图。据王回忆

说:“当时还怕走漏了消息,在家里不敢讲,在汽车上也不敢讲,一直把他载到中山陵旁的路上,下了

车在草地上才把这个事告诉他的。”在谈话中,王传达蒋的原话说:“请适之先生拿出勇气来。”胡

回答说:“我实无此勇气!”胡适之所以最终接受了蒋介石的建议,大约王世杰有委婉地向他表明这

个总统位子之虚有的实质。据称,胡适还对他的秘书说过大意这样的话:“我这个人,可以当皇帝,

但不能当‘宰相’。”进展至此,看来,胡适还有点真的当一回事了。

与胡适“交底”以后,第二天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召开临时全体会议,讨论总统是否由国民

党提出候选人,或是由党员个人自由竞选,蒋介石在会上先发制人,声明自己决不参加总统竞选,但

总统应由本党就党外人士提出候选人,副总统可由国民党党员自己自由竞选。言外之意表明他

是公开支持胡适竞选总统的。结果此案提出,除胡适的好友吴稚晖、学生罗家伦两人同意外,其

余中央委员都坚决主张蒋介石必须为总统候选人,不同意党外胡适之辈参加竞选总统。此时,蒋

介石见目的已经达到,便匆匆收场。

4月5日,国内外记者报道了蒋介石不愿意当总统候选人,有意让给胡适,而中央委员拒之的

消息。蒋介石让王世杰转告胡适,说自己的计划因中央委员反对而无法实现,从而安抚胡适。

玩了胡适一把,蒋介石应该是有歉意的。8日晚,他约胡适到官邸吃饭,蒋介石当面向胡适致

歉。胡适日记记载:

他说,他的建议是他在牯岭考虑的结果,不幸党内没有纪律,他的政策行不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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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对他说,党的最高干部敢反对总裁的主张,这是好现状,不是坏现状。

他再三表示要我组织政党,我对他说,我不配组党。

我向他建议,国民党最好分化作两三个政党。

胡适相信蒋介石“让”他当总统是真的,这已是书生之见,此其一;作为西方民主的崇仰者,如果

不是书生气太足,如果换成雷震或别的什么人,可以借蒋介石因歉疚而松口,立即抓住机会,组织反

对党,推进中国的民主进程,然而,这个书呆子说说可以,真要做了,却不敢做,做不成,这算不算错失

良机?此其二;总统当不成,还想分化国民党,更可见胡适是纯粹的书生了,蒋介石唯恐大权不集中,

就是怕党内李宗仁集团等削弱他的极权,才有让胡适出来当傀儡一说,哪里还能容忍党内分化?当

然不会接纳胡的观点,此其三。

唐德刚先生在《胡适杂忆》一书中说:“国府行宪之初,胡先生真有可能要作总统了。但他终

于做不成。主观的条件之外,他还缺少搞政治最起码的客观条件——与执政党实力派的历史渊

源。胡氏做了一辈子政治票友。他对执政党的诤言固多,闲话也不少。如今无功受禄,以票友登

台来领导科班,揆诸情理,岂可谓平?‘你们国民党反对我!’难道还有什么不应该的吗?胡先生是聪

明的。他自知可以作总统而不能作行政院长。读历史的人,读到胡适婉作阁揆这一段,真也要松

一口气,胡适之如做了行政院长,岂不天下大乱?!”唐德刚知胡适深矣,胡适只是“政治票友”,不论总

统,还是行政院长,他都是不行的!

到了晚年,在台湾,蒋介石又一次导演了让胡适当总统的大戏。1954年,当时台湾要召开伪国

民大会第二次会议,改选“总统”。蒋介石第二次推荐胡适为总统候选人。胡适表示,他是个有心

脏病达15年历史的人,连人寿保险公司都不愿意保他的寿命,怎能挑得起“总统”这副担子?当有

人问他如果真被提名甚至当选时将怎么办?胡适答复道:“如果有人提名,我一定否认;如果当选,我

宣布无效。我是个自由主义者,我当然有不当总统的自由。”此时的胡适,有了相当的年纪,阅世

多矣,应该说书生气少了一些,对蒋介石的了解也多了一些,没有像1948年那样在意了。或许,他

一定程度上看出,这还是一出戏,因此,他声言:“我是一个自由主义者,当然有不当总统的自由。”

确实,1954年这出戏就更像是戏了,因为蒋介石心中更有数,他把“宪法”看作是纸上之文字,扔

到一边,想第三次连任总统;胡适呢,已有领教,拒绝起来也干脆明了。

一位学者如变成了“政客”,他就必然有“政敌”。如果政敌一旦背信弃义,那么兵来将挡,大家

耍起手腕来,他自己的道德也就顾不得许多了。胡适之先生是位老实人,一般政客的手腕他不屑

于耍。事实上,以胡氏的秉赋,他纵想耍耍,也无此天才;勉强一试,他也耍不到令人拍案叫绝的程

度。有一次唐德刚先生问李宗仁先生对胡适的看法,李宗仁说:“适之先生,爱惜羽毛。”唐德刚评

论说:“吾人如不以人废言,则这四个字倒是对胡先生很恰当的评语。胡先生在盛名之下是十分

‘爱惜羽毛’的。爱惜羽毛就必然畏首畏尾;畏首畏尾的白面书生,则生也不能五鼎食,死也不够资

格受五鼎烹,那还能作什么大政治家呢?”(摘自《闲话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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